泊过千万 醒时还春山
回望过去的几天,真真恍若一梦。
在太原第二天早晨我独自坐车去晋祠,公交坐反了一站又做回来的,大小姐说可真服了,好玩吗,我说忒好玩,她问有多好玩啊?我说刺激,好多不确定因素,冒险。然后未来就以“刺激,不确定因素,冒险”展开了。
我回来在太原南站上卫生间,只有十二分钟检票了,起来打开卫生间的门不知道什么原因直接整个人跌了下去,左侧肋骨跌在了对面厕所门的台阶上。瞬间疼痛感让我说不出话,喘不过气来。周围好多人关心的声音,有人询问有没有同伴的电话,但我疼得说不出话。我缓了五分钟,可以出气了就忍着痛爬起来。有人帮我把外套捡起来披上,我说着谢谢赶紧去检票口。看见大小姐瞬间委屈,她说别走了去医院,就这么一小会儿没跟着你就出了意外。幸亏我妈年轻啊。要是老了跌这么一下子……我说不,回家去看。检票通过。她扶着我坐上火车。疼啊,左边肋骨剧痛,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。坚持四个小时终于下了高铁。
出站了孩爸来接,我本不想去医院,琢磨一夜就会好。但他们执意要我去,从命吧。挂的急诊,做了检查,五根肋骨骨折。住院吧。
孩爸伺候了两晚,但夜晚的呼噜声再加上疼痛我根本睡不好。起夜得大声叫他,要不然叫不醒,睡得太死了。
可不要成为被照顾的人,滋味太不好受了。
隔壁床陪床的阿姨以为我就20多岁,孩爸是我爸。
隔壁床的叔叔做疝气,检查时把医院的彩超室,内科都难住了,都是主任级检查依然看不到心脏。后来叔叔自己告诉他们是先天性的心脏在右边,而且是一个肾。但不影响劳动。
疝气手术很成功。小女儿把爸爸伺候得无微不至。
家里还有一位96岁健康的老奶奶,和老两口生活在一起。
叔叔的小女儿对我也很照顾,在我家人不在的时候接水,摇床,扶我起床。晚上看我动一下就会问我需要帮忙吗。上天是何等眷顾我遇到善良热情的一家人。
大小姐每天穿梭在家和医院之间。她说妈妈我每天做卫生,做饭,洗衣,一直忙乎。我想到要是一辈子过这样的人生,那就完了。但一想到你好了我就解脱了还有点希望。妈妈,你那天问我23岁的第一天对生活有什么新的感悟?你这一病给我警示了,我不能离你太远啊!
那天孩爸炖了鸡汤,晚上饭点过了两个小时才炖好送来,我已经饿的不行。但也就吃了两块鸡肉喝了一碗汤。我看大小姐不是很高兴,就借故去水房接水问她,问了半天才哭出声,妈妈本来我已经给你炖好鸡腿了,我花了一下午时间呢!结果爸爸非得再给你炖老母鸡拿来。要不然我不会让你饿着的。妈妈他还把厨房弄得很脏很乱,回去还得收拾。妈妈我终于体会他做完饭你还得收拾半天的崩溃感了。妈妈我新买的豆浆机让他盛鸡汤了。我抱着她,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,闺女,妈妈知道你很辛苦的,妈妈也想吃你做的饭,以后你要是做好就直接给我拿来就行了。厨房脏了不用收拾,让你小弟干或者我回去干就行啊。我真的好抱歉让你陷于这些琐碎。
安慰好大小姐回到病房少年给我打电话,妈妈我刚把厨房收拾完,收拾了半个小时呢!
少年说妈妈你这次大灾以后会有大福气的。
我看着窗外的霓虹,那些平日里不在乎的日常怎么那么美好呢?
此次行程“刺激”的是摔伤了。“不确定因素”是我直到现在也不确定怎么摔倒的。“冒险”是高铁四个小时到家,我常常回忆那个瞬间,我要是会琼瑶阿姨一样“翩然离去”呢?那就不会再受这样的折磨。
五天想出院,大小姐得晚点来。我这个急性子按捺不住,就自己去做CT。把外套和包包放到房间一侧的桌子上。脱掉前我还确认了一下包包拉锁是拉上的,做完一取包包,拉锁开着。吓得我赶紧看看钱丢没丢。数了数没丢。我回忆了一下就是当我起来进来下一位患者,是个坐轮椅的老太太,有两女一男家属陪同,那个男的帮我起来,还有做CT的也出来帮我。猜疑是女家属之一没来得及得手,因为时间不够了。钱是别人看我来给的,没来得及存上呢,就用包包拿着。
二小姐今天回来了看见我这个样子直哭。她把病房收拾了一下,还想从家里拿抹布把地擦干净。我说妈妈都已经习惯邋遢了,你别干净了。这个医院的保洁真的很不敬业,一周只有今天才擦一下地,还是听说上边有检查。
检查结果是有点积液,建议不要出院。那只能再坚持几天吧!
疼痛感减轻了好多,我,又活过来了。中午孩子们在病房陪我一起吃饭,甚感安慰。
孩儿奶奶昨晚也住了院,脑血栓前兆。孩爸琢磨都在一栋楼里,我上午输完了想让大小姐下午去奶奶那里陪着输液,我说你不要用我闺女,我闺女伺候我已经够累了 ,我是她的责任。但你妈是你们兄弟的责任。
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们为家族牺牲。尤其我的两个女孩儿。
窗外北风呼号,远处群山不语。太阳在一点点西移 ,空调的噪音在耳边聒噪。
世上并不存在一成不变的我,正是像流水般不断变化的过程造就了我,我静静地揣摩这一真理。
不论何时,只祈祷不要失去这颗心。
图 大小姐 文 潇小溪 20241214
更新于:3天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