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部玩家打起价格战，流感疫苗真的能“以价换量”？

四价流感疫苗厂商的降价局势持续升温。

继国药集团旗下长春所、武汉所、上海所宣布四价流感疫苗降价后，北京科兴和华兰疫苗（301207.SZ）也于近日跟进降价。

6月5日，北京科兴生物表示，已决定于6月4日对公司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进行价格调整。其中，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（预充剂型，0.5ml/支）调整后价格为88元/支；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（西林瓶，0.5ml/瓶）调整后价格为78元/瓶。

在此前一日，华兰疫苗宣布对旗下3款四价流感疫苗产品进行价格调整。其中，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（成人剂型、预充式0.5ml/支）调整至88元/支；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（成人剂型、西林瓶0.5ml/瓶）调整至85元/瓶；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（儿童剂型、预充式0.25ml/支）调整至128元/支。

率先将四价流感疫苗单价击穿至百元以下的，是中国最大的疫苗供应商——国药集团。5月20日，江苏省公共资源交易中心发布《关于调整部分疫苗供应价格的通知》，其中，国药集团下属的长春所、武汉所、上海所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（预充式0.5ml/支）中标价格从128元/支降到88元/支，降价超30%。

对比三家疫苗厂商降价情况可以发现，成人剂型、预充式0.5ml/支的四价流感病毒裂解疫苗价格均进一步下调至88元；从西林瓶剂型看，北京科兴西林瓶，0.5ml/瓶的四价流感疫苗下调至78元，最终价格略低于华兰疫苗。值得注意的是，华兰疫苗的儿童剂型四价流感疫苗为独家品种，也是此次调整中唯一没有降至百元以下的产品。

世界卫生组织数据显示，全球每年约有300万～500万重症流感病例，死亡率约10%，流感已然全球主要的公共健康问题之一。而接种流感疫苗，是预防流感病毒感染及其严重并发症的最有效措施。

目前，我国已批准上市的流感疫苗有三价灭活流感疫苗（IIV3）、四价灭活流感疫苗（IIV4）和三价减毒活疫苗（LAIV3）。三价疫苗含有H1N1、H3N2和B型毒株的1个系，四价疫苗组分则比三价疫苗多含有一个B型病毒中的山形（Yamagata）系。

由于四价流感疫苗覆盖的病毒亚型更多、保护效力更高，对三价流感疫苗产生了较强的替代性，自2018年首次上市以后，四价苗市场占比快速提高。在过去的接种旺季，尤其是2018和2020年，四价流感疫苗在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走红，多个接种点出现预约“爆满”，一针难求的现象。

据中检院批签发数据，2018年四价流感的批签发量占比为32%，到2020年升至60%，2023年四价苗的市占率已爬升至75%。

从供不应求到全线大幅降价，疫苗厂商对四价流感疫苗的降价调整，有着政策惠民导向、企业竞争策略等多方面原因。

最主要的原因可以归结为四价流感疫苗供需发生了快速转变。头豹研究院医疗行业分析师廖婧怡认为，目前流感疫苗在产能过剩的基础上，已经供过于求。

简单来说，一方面，在玩家增多、审批节奏加快催化下，市面上的四价流感疫苗供应量仍将迅速增加；另一方面，与一类疫苗有所不同，中国二类疫苗主要由成人市场决定，3岁以下儿童市场占比较小。但在国内，成人疫苗接种仍然是一个前沿领域，许多地区需求尚未打开，接种率始终难以有效提升。

在2018年6月以及一段时间里，华兰疫苗曾“独享”四价流感疫苗市场。但截至目前，已先后有江苏金迪克、长春所、北京科兴、武汉所、上海所、国光生物、赛诺菲巴斯德7家厂商约10款四价流感疫苗获批。此外，还有复星医药(600196)、步长制药(603858)、智飞生物(300122)和康润生物等企业的多款四价流感疫苗即将上市。

虽然玩家众多，但市场主要被几家头部企业所占据。据和讯商业不完全统计，2023年，我国共有12家流感疫苗供应商获得批签发，但约90%的流感疫苗集中由国药集团、华兰疫苗、科兴生物、深圳赛诺菲等4家生产。

在过去5—10年里，我国流感疫苗接种率保持在2%~4之间，始终较为稳定。几个头部玩家心中对此早有考量，“低价竞争”成为它们提前锁定市场份额的最直接途径。

此外，四价流感疫苗的调整也与2024—2025年流感疫苗病毒组分的“变数”有关。

为了保证流感疫苗的有效性，世界卫生组织（WHO）每年都会更新病毒组分。由于自2020年3月以来未确证检测到自然存在的B/Yamagata系病毒，因此WHO建议逐步从四价流感疫苗过渡到三价流感疫苗。

虽然为了稳妥起见，今年2月份WHO发布的流感疫苗抗原成分中，仍推荐了四价流感疫苗组分，但据美国CDC（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）官网，2024—2025年流感季美国将全面使用三价流感疫苗，不再使用四价流感疫苗。

WHO等相关机构明确，是否恢复到三价配方的监管过程因地区而异。但疫苗行业分析人士指出，全球转向三价流感疫苗是预期目标，而受美国风向标影响，三价流感疫苗或将更迅速地重新回归主流。

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未来四价流感疫苗的销售和接种，驱使疫苗厂商去库存。

其实，在成熟的疫苗赛道上开启低价竞争模式，并不是流感疫苗行业的先例。在2021年9月康泰生物(300601)13价肺炎球菌疫苗获批前，国内市场仅有辉瑞沛儿和沃森生物(300142)沃安欣两款13价肺炎疫苗，定价分别为698元/剂、598元/剂。

入局较晚的康泰生物将价格定为458元/剂，以“低价”策略打开市场。从2024年一季度批签发数据来看，康泰生物13价肺炎疫苗后来者居上，已占据53%的市场份额。

上述疫苗行业分析人士认为，如果国药集团、北京科兴和华兰疫苗通过此举稳住了市场份额，在玩家集中、赛道拥挤、研发内卷态势下，企业的价格战想必会成为今后的常态。

此轮四价流感疫苗价格战，还有一个问题引起业界多方热议，那就是价格因素多大程度影响了居民的接种意愿？

对于有接种意愿的公众来说，相同疗效产品、更低价格无疑是道简单的选择题，尤其是平均高达1/3的降价幅度。

但北京某三甲医院预防接种门诊主任表示，公众是否愿意接种疫苗，其实最主要的考虑并不是价格，而是“接种需要”和“疫苗安全”的问题。

业内人士也认为，疫苗不同于药品，尤其是成人疫苗，既往一百多元的流感疫苗也并没有超出公众的支付意愿阈值，降价并不是促进流感疫苗接种的主要因素。他认为，公众的风险教育、疫苗安全信任度和接种便利性等困境，仍在多方面影响着此轮疫苗以价换量的成效。

（责任编辑：蒲莎莎 ）